55 55.带回家(上)_非典型性营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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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5 55.带回家(上)

  沈济才看到沈夏年这般异常的反应,害怕沈夏年出什么事要让自己负责,本来他就经济拮据,万一沈夏年反过来倒打他一耙,那真是血亏到家了,反正他要钱也要得很顺利,沈夏年肯定是怕自己再来纠缠才会给钱如此痛快。沈济才自认为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,毕竟平常人能凭白无故拥有一百万,有点脑子的都会收手了。

  于是沈济才赶紧抓过边上的点菜板,用圆珠笔在上面写了一串手机号码,过来安慰了沈夏年几句,把这张纸条塞给沈夏年:

  “这是我的手机号,再联系。”

  沈夏年接过,看都没看就整张都揉在手掌里,沈济才怕他不看,此行便失去了意义,只好又腆着脸说一句:

  “你一定要联系我啊夏年,这笔钱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……”

  沈夏年听到“钱”这个字眼,表情几乎扭曲到极点,他站起身揪住沈济才的领子,目眦欲裂地质问他:

  “我都说要给你钱了,你还叫狗仔?你觉得我会不给你钱?你真当我是你亲生儿子?”

  沈夏年只觉得气血翻涌,每一字每一句,都像是放在后槽牙里狠狠碾碎后才吐出来的:

  “沈济才你真他妈是个畜生!老子一分钱都不会给你,一分钱都不会!我沈夏年就算不救你儿子这条命,死后下地狱我也认了!滚!”

  “你不给……你不给了?”沈济才瞬间从云端跌到谷底,原本说得好端端一百万突然就灰飞烟灭了,急得他拉住沈夏年的手连声哀求,“求求你了夏年,我真的需要钱,一百万太多,那、那五十万!五十万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?夏年,真的是个意外,我也被那群狗仔骗了,我不知道他们会上门来拍……”

  “滚不滚?”

  “夏年,那可是一条人命啊!”沈济才不知道狗仔的卑鄙和恶劣程度,认为沈夏年太小题大做,“狗仔不是都被赶走了吗?你怕什么?你给我钱,我就去跟狗仔说你有多好,我是爸爸,可信度高,只要你给我五十万就好,五十万行吗?”

  沈夏年如堕冰窟,他原本还是只摆好架势气势汹汹的斗鸡,忽然就蔫了,他把手里皱成一团的电话号码丢到沈济才的脸上,讥讽地说:

  “我不是你儿子,狗仔才是,你去向他们要钱吧,我沈夏年死爹了。”

  “沈夏年你他妈才是畜生!”

  沈济才气急败坏,扬手一巴掌甩在沈夏年脸上,沈夏年被打得头歪了一边,他用舌尖抵在口腔内壁里舔了几下,似乎是牙齿磕到软肉出血了,沈夏年正过脸,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,平静地说:

  “你不滚,我滚行了吧?”

  然后沈夏年戴好口罩和鸭舌帽迅速摔门而出,他躲到卫生间里,从窗外看下去,酒店门口为了一群狗仔,似乎还在等人,对于他们而言,无论等到沈夏年还是沈济才都不亏。沈夏年赶紧掏出手机翻看娱乐新闻,幸好还没任何关于自己的讯息。沈夏年立刻开始搬救兵,当务之急先把狗仔解决了,他翻了一下联系人电话,发现没有白项的号码,只能给白项发>

  -白哥,我有事想拜托您

  没想到白项竟然秒回,给他发了个欢乐斗地主在线三缺一:

  -夏年来得正好就差你了

  沈夏年哭笑不得:

  -白哥,这事真的有点急,我来见我爸,结果被狗仔围了,可能晚点就要爆出去了

  -小事来玩一局斗地主平复一下心情

  -…………

  -来斗地主需要你!!

  难得白项能发两个感叹号,看来是真的很需要了,沈夏年有求于人也不好推脱,只能硬着头皮蹲在卫生间里,和白项玩了一局斗地主,因为心情欠佳,工地周润发惨遭滑铁卢,很快就输了,白项发来一条消息:

  -你探头出去看看

  沈夏年立刻探出头去,不由得背后发凉:就在一局斗地主的时间里,酒店门口外的车和人都散尽了,沈夏年刚要发个谢谢,白项又发来一个新的斗地主房间:

  -放松心情玩玩游戏小事而已

  沈夏年心中五味杂陈,却还是摆出端正的态度,认真对待这局斗地主,但这局沈夏年还是没赢,因为是他当地主,他怀疑白项和蓝简言串通一气了。

  -心情好点了吗要不要再来一局

  ——连输两局心情怎么可能好啊!

  -谢谢白哥,我该回去了

  -你走员工通道去地下停车场吧

  在车上无聊可以继续找我玩[呲牙]

  -好的,谢谢白哥!真的很感谢白哥!我有机会一定登门给您道谢!

  -[欢乐斗地主8亿人都在玩的斗地主!点开即玩!]

  -白哥我先失陪一下,等我上车再玩,抱歉[抱拳]

  沈夏年到现在还感到左脸火辣辣的抽疼,拉下口罩一看,他被扇的部位发肿了,赶紧掬捧凉水洗洗脸,镇静镇静伤势,然后把头发放下来遮掩伤口,毕竟他现在靠脸吃饭,沈济才相当于打掉了他半个饭碗。

  若不是碍于自己也算是公众人物,还是官媒点名表扬正能量偶像,沈夏年早在医院里就把沈济才从二十四楼打到一楼了。想到这里,沈夏年又不免有些后怕:从他个人角度出发,他一分钱都不会给沈济才,沈济才儿子的死活他才懒得管,反正沈济才也闹不到他面前;但万一沈济才去找韩珍珍闹,这是沈夏年最害怕的情况,再过一段时间沈夏时就开学了,只有赵阿姨一个人看护母亲,他怎么放得下心?沈夏年处在事业上升期,势头正盛,《千里雪》就要开播了,如果他这光头闹出事,又会影响之后口碑……

  沈夏年忧心忡忡地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,在空旷的车库里茫然地张望,一辆小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他身后,车窗玻璃缓缓下降,响起一道刻意压低的性感男声:

  “帅哥,一个人?”

  “哈哈。”

  沈夏年没有开玩笑的心情,袁望野很识相,立刻狗腿地打开车门,沈夏年钻了进来,拉下口罩和鸭舌帽,往袁望野的肩膀上倒,闷闷地说:

  “我好饿。”

  沈夏年是真的饿了,他从水底捞回公司,立刻马不停蹄地往医院赶,胃里空空如也,什么都吐不出来,此时身心俱疲,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致。

  随着车身的浅浅摇晃,沈夏年原本遮蔽在左脸颊边的发丝乱了,露出通红的脸颊,袁望野眼尖,立刻掰住沈夏年的下巴,把他左边的发丝都别到耳后,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伤口,对司机说:

  “去医院。”

  “不用这么小题大做啦,”沈夏年连连摆手,“能不能先去吃饭?”

  “去东楼城。”袁望野改了个地方。

  “为什么去那里?”沈夏年对东楼城略有耳闻。

  “回我家,”袁望野掏出手机按了按,“去我家方便点,谁打的你?”

  “……”沈夏年不知该如何开口。

  “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?”袁望野有点生气,如果不是先前和沈夏时聊过天,知道个大概,他又只能在一边抓耳挠腮干着急,于是袁望野态度冷了下来,“你就这点不好,大事都爱藏着掖着,你没发现我跟你的距离感,都是你给的,”袁望野拉住沈夏年的手,看似乞求,实则是威胁,“不要推开我,我怕有一天我就抱不到你了。”

  “我爸,但我不认他,我妈在我十五岁那年查出患有白血病,所以他就跟我妈离婚了,现在他回来向我借钱,救他现在的孩子,我本来打算给他,结果这个畜生竟然串通狗仔来围我!我他妈——”沈夏年光是想想又立刻火冒三丈,“我一气之下就不给他钱了,然后就啪——”袁望野也听得火冒三丈:

  “我找人做了他。”

  “不用不用,太夸张了……”

  “你也太好心了吧?为什么还要给他钱?是我根本一分钱都不会给,还想要钱?他敢向我要钱,我就敢要他的命!”

  “我是怕他去缠着我妈,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,”沈夏年焦虑地狂薅头发,“我知道有前辈也遇到过这种情况,还闹到打官司……”

  “我帮你解决。”

  车在东楼城的大门口被拦下了,袁望野翻出钱包掏了门卡刷过后,车才被允许驶入小区内,东楼城都是别墅,但从建筑风格就能看出来,这些房子都是有一定的年代感了,路上还有一些端着保温杯在悠闲散步的老头老太,袁望野降下车窗挨个跟他们打招呼打过去,乐得这群老头老太眉开眼笑。

  没想到袁望野不仅是国民弟弟,还是国民孙子……沈夏年仔细一想又觉得“国民孙子”这个称呼似乎怪怪的……

  最后车停到一幢造型古朴的三层别墅前,庭前种花种草,还挺有诗情画意的,袁望野带着沈夏年进屋了,客厅很敞亮,摆着一套木制家具,玻璃橱柜里摆着一些花瓶和雕塑,哪怕沈夏年不识货,光看这排面也该知道肯定价格不菲,椅子上坐了个戴黑框眼镜的年轻人正翘着二郎腿,自顾自地泡茶喝,看到袁望野进来,抬手懒懒地向他打招呼:

  “哟,咱们的大明星回来了。”

  “少贫,帮我看看我媳妇的脸!”

  袁望野把沈夏年脸上的伤展露给黑框眼镜看,黑框眼镜掰过沈夏年的脸看了一会,抬手对着袁望野的脑袋猛劈下去,被袁望野一招架开:

  “这他丫不就是普通的伤吗?!我喝酒喝得好好的你说你媳妇身受重伤,坐火箭来你家治,这不就是被扇了一巴掌吗?我还提了两个医药箱来!”

  “你不懂!”袁望野把黑框眼镜的手打开,让沈夏年去餐厅吃饭,“明星的脸就是饭碗,你不是一堆神药吗,赶紧拿过来给他涂涂啊,对了飞,你吃了没?要不要一起吃?”

  “吃了吃了,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们大明星,忙得饭都没时间吃,来,弟媳,撩开你的秀发,这药涂完了,明儿就还你一颗漂亮脸蛋。”

  “谢谢。”沈夏年礼貌地道了谢。

  黑框眼镜拿棉签的手猛地一颤,难以置信地摸了摸沈夏年滚动的喉结:

  “咋是个男的?!”

  “怎么,男的就不给啊?”袁望野把一盘热腾腾的蒸龙虾移到沈夏年面前,“来年哥,这盘蒸龙虾特地煮给你的,尝尝我吃了十五年的手艺!只有吃王姨的饭我不挑食,对了王姨,我现在也不挑食了,王姨吃了吗?坐下来一起吃呗!”

  “吃了吃了,小五爷和您对象吃吧,”这个王姨看上去也五六十岁了,面容和蔼,目光里装满对袁望野的宠溺,“哎哟,果然您都不挑食啦?”

  “沈夏年!我勒个去!我还以为只是长得像!”黑框眼镜给沈夏年涂好药,又盯着沈夏年的脸看了一会,猛地一拍大腿,“真的是沈夏年啊?!”

  “是啊,很奇怪吗?”

  “你爸妈知道吗?你把人都带回来了。”

  “不知道吧,知道也无所谓。”

  沈夏年听着袁望野和这个黑框眼镜的对话,乖乖地啃龙虾脚,然后就看到袁望野被黑框眼镜拽到一边,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什么。

  “你们谈多久了?”

  “大概五月底到现在?”这么算来好像也没多久……

  “那你们那啥了没?”黑框眼镜对袁望野挤眉弄眼。

  “没。”

  袁望野发现这世道都怎么了,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爱咸吃萝卜淡操心?三天两头上赶着关心他人性生活,还不许人柏拉图恋爱了还是咋地?袁望野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柳下惠,只是沈夏年一直都没提,他也不好意思提。

  “没?!”黑框眼镜眼珠子都瞪得快贴到镜片上了,“没?!不会吧……你不行还是他不行?”黑框眼镜看看沈夏年,又看看袁望野,“你应该是上边的那个吧?”

  “废废废废话!”

  “唉,早说啊,咱俩啥关系,都是同穿一条开裆裤的兄弟,不会看不起你的——”

  “我没有不行,我讲求一个水到渠成!”袁望野气得牙痒痒。

  “行行行,不过你试试这个,”黑框眼镜从医药箱的最底格拖出一个小抽屉,从里面拿了一袋用塑封小装的胶囊,粉红色的,还挺可爱,“用过都说好,兄弟不骗你!”

  “你这四眼田鸡仔咋整得跟个卖药似的?啧啧,表面上人模狗样的医科主任……”

  “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,我收你钱了吗?我这是资源共享,独乐乐不如众乐乐,拿上没损失。”

  袁望野原本想推脱,奈何这黑框眼镜太热情,没办法,只能先揣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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