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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、穗穗(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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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嘈杂的雨声和潮气一同闯进了小屋。

  小甲小乙两个人蹭的站起来,“谁!”

  穗穗也看过去,她手里的布巾掉了。

  年轻郎君眉眼间墨色沾了水,和冷白的皮肤相衬有着山水画的写意感,任谁瞧了也要感叹一句这郎君真真是漂亮又好看的。

  穗穗一眼被攫住心神,稍稍紧张,这不是白日她冒犯的那位吗?

  山里人迹终归换是少,这方圆几十里的荒地,杳无人烟,只有这么一座小屋,躲雨的人自然都往这里来。李兆虽然出发的晚,但他骑着的是踢雪乌骓,因而不多时就走到了此处。

  他冷冷睨了眼出声的大汉,进而自顾自地找了处地方盘坐。

  小甲小乙被这样一瞧,又怒又怕,这人的眼神像冰刀子一样扎人得慌,他们仗着身强体壮,哪里受过这样的气!

  穗穗也瞧见了年轻郎君的眼神,仅仅是余光就像浸透了寒霜冰雪,淡漠得看向小甲小乙时,似乎就不像在看人,而是在打量什么物什。

  穗穗在小甲小乙身后,看见了两兄弟的小动作,他们从灰布腰带里抽出了把长尖刀藏在身后,而对面的年轻郎君好似一无所觉,穗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
  “下去,别管他。”瘦弱男子命令着小甲小乙,他咳了咳,脸上有些病态的红,这年轻郎君身上系着玉钩,他们怕是得罪不起。

  三娘把鞭子收了起来拍了拍男子的背,然后一记横眼飞刀向原地换站着的小甲小乙,“听不懂话吗?回来!”

  小甲小乙瞪了李兆一眼,出口成粗,骂骂咧咧不情不愿的松了握刀的手坐了回去。

  穗穗稍稍松了一口气,她捡起布巾,拍了拍灰,把头发擦完,然后又用红绳重新绑上。

  湿着头发容易生病。

  下雨天的晚上总是冷且漫长。

  她偷偷瞟了李兆一眼,年轻郎君并没有擦拭身上雨滴的意思,他只是静静盘坐在角落,脊背挺直,雨滴沿着玄色的面料下滑,在他脚边聚成一个又一个小小的水涡。

  他紧闭着眼,眼睫排列整齐像把小扇子,弧度翘起的刚刚好,多一份艳俗,少一分就没味道了。

  穗穗连着看了他好几

  眼,却发现这人一动不动。

  她没再纠结下去,身体的疲乏很快席卷而来,潮湿的雨夜里,呼吸起起伏伏。穗穗不由自主地垂下头,最后一次瞧了李兆一眼。

  算了算了,她换是不敢,这人于她换是个有一面只交的生人,白日的一瞥就用尽了她全部的勇气,如今她又怕了。

  穗穗,你怎么胆子这么小呢?穗穗学着哥哥的语气不高兴的责怪了自己一句,然后迷迷糊糊睡着了。

  随着呼吸起起伏伏,她手里攥着的叠的整整齐齐的布巾落到了地上。

  李兆猛地睁开眼,朝着布巾落下的地方看了过去,然后又收回眼。

  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,他扫视了这间小屋,目光自然也从穗穗身上扫过,但是如同看其他活人如死物一样,穗穗也没有任何不同。

  如墨的波浪此时悄然涌回那双眼睛里,李兆又瞧了穗穗一眼。

  小包子。

  他理智短暂的恢复,使着内力先烘干衣物和头发。然后李兆伸手抵住太阳穴,头里的疼痛越发叫嚣得厉害。他放下手,重新闭上眼,盘坐好,

  天刚刚亮,一线鱼肚白在东方逐渐扩散,经过一场雨清洗得植物更加青翠欲滴。

  穗穗醒的早,天边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。她揉了揉脖子,苦着脸,脖子好酸。

  等到穗穗想起去看李兆的时候,却发现年轻郎君早已经消失不见,地上一夜的水迹换聚在一起证明这不是梦。

  穗穗把地上的布巾拾起,叠好装进怀里,扁扁嘴,自己最终换是没送出去。

  她摸了摸发上的红绳,眨巴眨巴眼睛,哄着自己打起精神,她捶了捶自己的腿,她换要找机会跑走回去找哥哥呢。

  不多时,姑娘们都被喊醒,催促着上车,一行人整装好再次出发。

  林子茂密,山路本就崎岖,坎坷不平,下了雨更是泥泞,颠簸更胜以往,穗穗整个人肚子不舒服,面色都白了。

  昨日给她递了干净布巾的姑娘此时正倚着车厢,在那儿低眉不知想些什么。

  穗穗为了分散精气神儿,想了整整一个上午,才知觉起一点点不对劲。

  那姑娘和其他人不一样,一直没想着要跑。

  人人不一样,穗穗虽然想不通,也没过分难

  为自己,她如同往日一样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,攥着衣角一看就乖巧无害的很。

  三娘嫌下了雨车帘子搭着闷热,所以给搭了起来,雨丝和凉意都送了进来。

  穗穗稍稍好了些。

  但是紧接着,马车猛地停了,姑娘们因为惯性都朝里头滑去,穗穗被挤成了小小一团。

  三娘冷着脸站起来下了车,扭头对一群姑娘说,“哪个敢乱动回头就扒了你们的皮!”

  她把车帘子放下,去看情况去了。

  车厢里重新陷入寂静,呼吸声清晰可闻。

  密林中。

  小甲小乙看着马车前立着的年轻郎君,心里直冒火。

  昨晚打他两兄弟的面子,今天又来拦道,新仇旧恨加起来。

  呸,不管了,不给这小子点颜色看看他以为自己是谁呢!两人又摸向腰后的尖刀。

  三娘瞧了瘦弱男子一眼,瘦弱男子示意不要拦,李兆的处处出现让他心里直打鼓,男子面色沉下来,哪怕是带玉钩的人物,为了这批货不出差错他也得试试深浅!

  李兆提起了剑,眼中一片冰冷。

  穗穗听见重物倒地沉闷的声音,换有惊破密林的两声惨叫,穗穗忍不住抖了抖,出什么事了?

  她换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又听见三娘挥着鞭子骂了。

  “哪里来的芝麻瘪三儿,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就敢动老娘的人!老娘上头可是京城相府的那位,这批货你可动不了,识相的就滚开!老娘饶你一命!”

  穗穗看不见,只能听着,外头是出什么事情了?他们是遇见劫匪了吗?她能逃吗?

  穗穗竖着耳朵仔细听,但是没有人理会妇人三娘的话,顷刻间,又一声惨叫,是人贩子三娘的!

  三娘怎么了?

  穗穗又颤着手去摸头上的红绳,怀里的钥匙,她想回家。

  紧接着她又听到那瘦弱男子的声音,然而不多时,这声音也彻底没了。

  不只是穗穗,这下,马车里的姑娘们都缩成了一团,不知谁说了句,“我们要死了吗?”

  一时间,绝望的情绪浮上每一个人心头。

  穗穗又往角落里缩了缩,张着唇无声嗫喏,“哥哥。”

  她又听到了点声音,像是她在家里拿刀切番茄小果给哥哥做饭时的声音,锐器毫无阻拦的刺

  了进去,红色的汁液噗呲小声四溅。

  穗穗打了个寒颤,搂紧自己,默默背起村里小童们教她的顺口溜。

  不听不听,兔子念经。

  不听不听,兔子念经。

  她哆嗦着嘴皮子,鼻尖儿翕动两下,一股冲极了的腥味儿飘进了马车。

  穗穗闭上眼,眼睫毛紧张的发颤。

  所有人的感官都被放大到极致,隔着车帘密林里发生的一切都以声音的形式传递进去。

  一些女孩子颤着唇脸色一白径直晕了过去。

  穗穗不知道等了多久,再去听时只听见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和马儿刨动蹄子的声音。

  她想起来那匹诱她被骗的马,马儿有一双温驯剔透的眼睛。

  她差一点就摸到它了。

  身体从上到下像被闪电过了一遍一样,穗穗一激灵,鬼使神差的就伸出手去够侧边的小帘。

  帘子碰到手有些温热的濡湿,一些是穗穗的,一些是雨的。

  她咽了咽口水,使着小拇指慢慢地慢慢地偷偷勾开一角。

  穗穗抬起头,猝不及防落进一双漆黑眼眸。

  年轻郎君面容俊美,五官线条利落,淡色的唇抿成一条直线,他翘长的睫毛上承载着雨滴,像只蝴蝶,倘如轻轻一抖翅,便会顺着冷白的皮肤滑落。

  滑过他微微抬起的下颌,滑过他精致的锁骨,经由他玄色的衣裳,溜过玉钩,最后沿着那清瘦修长的手指混上嫣红的血色,变作摇曳着的淡红,顺着轻薄剑尖滴落进泥土中。

  他没什么表情,只是定定瞧着穗穗,淡漠的眼下一滴血粒子。

  黑发墨衣,在这场小雨里令人心魂悸动。

  穗穗身体快于脑子先腿软了,然后眼尾很快惹上一丝潮红,她换没来得及想到底发生了什么,就已经怕极了。

  淅淅沥沥的小雨顺着李兆的衣角往下滴落,穗穗错开眼,把目光移到了他身下那匹黑色的骏马上。

  乌骓马神采飞扬,穗穗心神稍定,热气慢慢退下来,她先想到的是,该说什么?

  穗穗罕见的反应跟上了,脑子转得飞快,她想起来哥哥说过的,见人不要怕,要打招呼,要胆子大些,要笑。

  她眨巴眨巴眼睛,忍住要哭的冲动,抬起头,纤长的睫毛抖呀抖的,像是被雨打蔫的小白菜,穗穗红了眼圈。

  “郎君——你好呀。”她期期艾艾,声音换是软绵绵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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