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0、药师经_盛世长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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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、药师经

  曲仁刚送走杨弃回衙内,便被告知,去一旁的偏厅见长孙明。

  左副都御史神色有些不耐:“五皇子便是才从外头寻回的那个皇子,陛下近来很是宠爱五皇子的生母妃宛贵妃,此外,这五皇子手里头有陛下的玉牌,左都御史还在里头陪着呢,你待会回话小心些,不要得罪他。”

  “五皇子现下协同大理寺一并查户部贪污案的事,好在五皇子年岁小,也不是杨弃那流,只管拣漂亮话打发了去,这户部的案子同我们也没关系,又没交给我们,怎还整日来寻我们,晦气晦气,真是晦气。”

  漂亮话曲仁最是擅长,便是杨弃也没能从他这占得便宜,他并不怕长孙明,于他而言,长孙明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罢了,便是五皇子,也万没有欺人的道理,便道:“大人放心,下官明白。”

  左副都御史也晓得曲仁这个人,微微颔首,只到偏厅门口便止了步,眼神示意曲仁自己进去,曲仁略行一礼,迈入偏厅。

  长孙明几人听到入房的脚步声齐齐看去。

  曲仁恭恭敬敬地同长孙明行礼:“参见五殿下,五殿下万福。”

  长孙明见曲仁来,便让左都御史自去忙,左都御史起身行罢礼,临出偏厅时看曲仁一眼,曲仁还一礼。

  长孙明最是懒得绕弯子的,免了曲仁的礼,便让曲仁坐下,道:“你家大公子曾与苏侑之女苏语儿有婚约,可为何突然退了这婚约。”

  曲仁像听到了荒谬之事,很是惊愕,道:“不知五殿下是何处听的传言,这是绝没有的事。”

  长孙明想起贺佳儿之言,这事当时并未传出,只苏曲二家知晓,贺佳儿是因同苏语儿交好,苏语儿偷偷告诉她的。便道:“你是怕被苏家之事连累,故而现在不敢承认?”

  曲仁起身行礼,恭敬谦和地道:“臣是个读书人,圣贤之道铭记于心,晓得何能为何不能为,何能言何不能言,若真有此事,臣岂敢瞒骗殿下,只是这事荒谬,当真是没有的事。”

  “臣与苏侑虽是同窗学子,但入仕后,隶属不同,交集不多,且,臣只是个四品小官,苏侑被查前已是户部三品侍郎,苏侑又是出了名的女儿奴,岂会将视若明珠的小女儿下嫁于曲家,嫁给臣那个一无功名二无爵位的纨绔小子。”

  说罢,曲仁又无奈叹道:“臣家里那个小子,整日里胡作非为,不干一点正事,苏家现下虽是罪臣,可苏家原嫡出的二位姑娘,才貌教养皆是最好的,臣亦为人父,便是苏侑有结亲的意思,臣也不忍糟蹋了好姑娘。”

  长孙明很是意外,看曲仁这模样是半分假也没有的,可贺佳儿也不像是会说谎的。

  好一会儿后,她再道:“如此我便更不明白了,曲大人既也认可苏家姑娘,那又怎么会好端端地就退了苏家婚事?此事令郎也同意?曲大人,你不要怕会因此事受苏家连累,我只查苏语儿与苏家。”

  她同李翊裴修去过曲家,曲家除却在曲仁,旁的曲家人前几日全回了老家复州探亲,去往复州一来一回少说三个月,再没两个月就过年了,曲仁又离不了京,这不也是奇怪,想来曲家定是知道些什么的。

  曲仁又一行礼,神色无奈委屈:“五殿下现下便是要治臣的罪,臣也无法认了这无中生有的婚约与退婚之事,臣不知五殿下是从何人口中听得的谣言,要这般污蔑曲家,不若五殿下将那人唤来同臣当面对质,臣虽不济,但也是朝廷命官,断没有让人欺辱污蔑的道理。”

  李翊一把紫檀扇甩离了手,有些无赖赖得明显,有事不认,你一眼就看出了,也拿着没办法,可这种能打。可有些人假仁假义,张口闭口圣贤,自诩读书人,能将有的说成没的,最后委屈全是自己的,你还觉得自己真错怪了人,这种打了好像你就更是不对了。

  这曲仁便是后者,显是看长孙明好应付,故意哄骗长孙明,这等人才难办。

  长孙明也觉出曲仁在装傻,可她又不能直说是贺佳儿道出此事,回头曲仁若是寻贺家麻烦,可不害了人。

  她头疼地看向李翊裴修二人。

  李翊裴修摇摇头。

  长孙明起身,连话都懒得再说。

  曲仁面色越发委屈,同长孙明行礼:“恭送五殿下。”

  待送罢长孙明,左副都御史又唤曲仁去见。

  曲仁不复方才委屈模样,神色轻松:“大人放心。”

  左副都御史颔首,这方去同左都御史禀告。

  长孙明刚进素喜斋,苏语儿便看到了。

  长孙明生得实在太过好看,不管她到何处,都是最显眼的那一个,自然,也是最引人注目的那一个,不单苏语儿看到了长孙明,素喜斋内好多女子都或羞涩或大胆地看长孙明。

  但不知是碍于何,无人敢上前同长孙明搭话。

  苏语儿唇瓣轻颤几下,想拉着丫鬟自一旁离开,又陡然止了步子,犹豫之后,上前行了一礼。

  “五殿下万福。”苏语儿盈盈欠身,垂着眉眼温声。

  长孙明这才发现苏语儿,她看一眼苏语儿主仆,她晓得苏语儿最喜欢素喜斋的榛子酥:“苏姑娘,你是过来买榛子酥的?”

  苏语儿垂下眉眼,默了好一会儿,方答:“奴婢是来买蝴蝶酥的。”

  “芙蓉糕和桂花糕各两盒。”长孙明对柜面立的伙计开口,说罢,她方又对苏语儿道,“蝴蝶酥?我记得你喜欢吃的是榛子酥,是榛子酥卖完了?”素喜斋是京中最大最有名气的糕点糖果铺子,味道也最是好的。

  “不是。”苏语儿垂着的眼微微泛红,道,“只是于奴婢现下来说,不管是蝴蝶酥还是榛子酥,都是一个味道。”

  长孙明一滞,片刻后又对伙计吩咐:“再拿两盒榛子酥另外包好。”

  长孙明要罢榛子酥,转头看苏语儿,温声:“蝴蝶酥和榛子酥不是一个味道,来都来了,该带两盒自己的喜欢的,我送你两盒,你带回去吃。”

  苏语儿一顿,犹豫着抬头看长孙明,伙计已经将长孙明先头要的芙蓉糕和桂花糕包好,长孙明取出银两,付了芙蓉糕、桂花糕及榛子酥的钱。

  她怔愣看长孙明良久,鼓起勇气小声问:“五殿下喜欢吃芙蓉糕和桂花糕吗。”

  长孙明接过伙计递的榛子酥,递给苏语儿,笑而温声:“不是。我娘喜欢桂花糕,我家奈奈喜欢芙蓉糕,她们都很喜欢素喜斋的糕点。”

  这些宫中虽都有,但素喜斋的更合二人口味。

  苏语儿愣愣看着榛子酥,好久之后才犹豫接过去,她自然明白长孙明说的娘是宛贵妃,可奈奈是谁?她又行一礼,却不敢问,只道:“谢谢五殿下。”

  长孙明略移开视线,她不问苏语儿,一是苏语儿不说,二是不忍再问。

  直到长孙明的身影彻底在眼前消失,苏语儿才同丫鬟说:“走吧,回袖玉楼。”

  丫鬟拿着蝴蝶酥,小声提醒:“姑娘糊涂了,现下是要去缪青园,六公子还……”

  明明便是来买六公子喜欢的蝴蝶酥的,怎买了还回袖玉楼去。

  “我说了,回袖玉楼。”苏语儿加重了声,提紧了手里的榛子酥。

  高范一时犹豫,倒不知此事该如何禀,长孙无境方沐浴罢,瞥他一眼,高范一战,将此事禀了。

  “从殊离院跑来个的宫女求见陛下,说五殿下犯了欺君死罪,要禀告陛下,事关重大,奴婢不敢做主,只得禀告陛下。”高范躬身。

  长孙无境目光不耐,至罗汉床前坐下,冷笑:“欺君死罪?殊离院宫女?”

  高范垂首再答:“回陛下,是。”

  长孙无境拧了拧眉心,嗓音略沉:“传。”

  高范应是,不过片刻,一名粉衣小宫女便被架进了殿。

  小宫女伏在团花地衣,身体止不住地发颤,说话都是结巴的:“陛下,奴婢是在殊离院伺候五殿下的。奴婢曾无意间见到五殿下更换衣袍,五殿下她、她犯了欺君的死罪,五殿下根本就不是男子,五殿下、是、是个女子!”

  高范面上血色倏地退干净了,这这这、不知怎的他听得这话,第一反应竟觉是真的,他觉长孙明确实是个女子,且,怕还不是长孙血脉的,这般方能解释长孙无境对长孙明的怪异之处,可这岂是他能听的,他腿一软,当即重重跪了下去。

  “哦。”长孙无境眸色一黯,冷冷看着小宫女,起了身至于小宫女身前。

  长孙无境长眸微垂,嗓音虽沉却好听:“五皇子当真是女子?”

  小宫女吓得瑟瑟发抖:“奴婢不敢胡说,是奴婢亲眼看到的,五殿下真是女子。”

  “你先头是殊离院做什么的?”长孙无境冷声再问。

  小宫女身子抖得愈发厉害,答:“奴婢是烹茶的。”

  “不是五殿下近身伺候的。”长孙无境又道。

  小宫女抖得同筛糠子一般,结结巴巴地答:“奴婢是无意间撞见五殿下换衣袍时看到的,奴婢晓得这是欺君的大罪,可又不知该如何办,自知晓此事,日夜不安,思来想去,觉还是应将此事禀告给陛下,奴婢所言句句属实,万不敢欺瞒陛下。”

  “起来回话。”

  小宫女哪敢起来,伏在地上发抖:“奴婢、奴婢不敢。”

  长孙无境眉眼愈沉:“朕说了,起来回话。”

  小宫女抖得厉害,咬牙爬起来,因着害怕,起了好几次才站起来,她头低得很,根本不敢看长孙无境。

  小宫女个子还不及长孙无境胸口。

  忽地,小宫女脚下腾空。

  长孙无境面无表情地紧锢住小宫女的脖颈:“谁让你来的。”

  小宫女瞪眼,紧扒着脖颈处,面上涨的通红吓人,凌空的脚乱颤。

  “说,到底是谁让你来的!”

  小宫女翻着眼,一口气吊着,艰难痛苦地出声:“端、端,是、是端王殿……”

  长孙无境倏地拧断小宫女的脖子,旋即松手,小宫女大睁着眼瘫下,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一声。

  尸体重重丢在高范眼前,他眼前暗了暗,险些栽下去,冷汗一滴接一滴地落进团花地衣。

  长孙无境怒而回了罗汉床:“朕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儿子,莫遥一家还不够打醒他。”

  高范浑身颤抖,生怕现下发出呼吸声都被长孙无境觉到,只恨自己为何在殿内,伏在地上不敢出一点的声响。

  “高范。”

  高范猛地一战,不敢多说一个字:“奴、奴婢在。”

  长孙无境声音淡漠,却是问:“药师经送到殊离院了?”

  高范后背湿凉一片,又惊又怕:“回、回陛下,五、五殿下已经交上了抄好的药师经给太后,正和殿送过去的药师经都收回了。”

  长孙无境觑了觑眼眸:“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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