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3 33.难听吐了_非典型性营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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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3 33.难听吐了

  一大清早,赵医生就看到办公室门口有颗戴着口罩墨镜鸭舌帽的脑袋,时不时地往朝自己这里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。

  “夏年?快进来!”

  赵医生示意沈夏年进来。

  “赵医生,我要做手术,最快几天能出院?”

  沈夏年摘下口罩和墨镜,放下身上的提包。和春节那段时间相比,他形容瘦削憔悴了很多,平时上镜化妆可以掩盖气色,加上镜头会把人横向拉长,明星瘦身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,就连朝夕相处的同事,都不知道沈夏年身体出了问题,更何况是隔着屏幕的粉丝。

  “最多十天,手术治疗没什么,关键是后续的恢复期,一到两年是比较稳妥的。”

  “好的,赵医生我还得麻烦你个事,”沈夏年拉开提包,从里面哗啦啦地倒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,居然还有两个热腾腾的包子,“这几封信,上面都有署名,有给我妈和夏时的,还有这封信是给你的,里面也有一张银行卡,密码写在信里了,如果我有什么三长两短,麻烦你——”

  “等等等等你先别急,”赵医生哭笑不得,“你别整得跟交代后事似的,这个手术是有风险,但是每个手术都有风险啊,有人割个双眼皮都能割死在手术台上,这只是工作需要告知病患,而且你现在治疗还算及时,那就更不用担心了……”

  赵医生似乎看到了什么人,刚要开口却被示意不要出声。

  “……我没有生命危险?”沈夏年的表情有点失控,竟不知该哭还是该笑,“可是我差点昏倒在舞台上,一剧烈运动就乏力,呕血,举铁没举两下就大喘气,”沈夏年痛苦地抓乱了头发,“我不知道是心理作用,还是纯粹身体原因,但我也说不出那种感觉,我真的很怕死,我还想活,我不想死,我还得赚钱……”

  “赵医生,我真的很怕死,如果我死了,妈妈和夏时怎么办?还有那么多喜欢我的人,我还想站在舞台上唱歌跳舞,我和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约定过了,我不能死……所以别骗我了!我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?!”

  沈夏年近乎歇斯底里的质问,但下一秒就因为自己莫名的失态而感到惊慌失措:

  “抱歉,对不起,赵医生,我不是故意吼你的,真的对不起!我只是,我只是……”

  “哥,你来了。”

  慌乱中的沈夏年犹如被鞭子狠狠地抽了一下,身体倏然绷紧:

  “夏时?!你怎么来了?!”

  “你包得像个逃犯在走廊上我就看到你了,”沈夏时反应平静,“赵医生好,我哥是要做手术吗?我法定年龄满十八了,手术单上签我的名字,一切治疗相关事宜跟我说就好,别让我妈知道。”

  “好,先住院观察几天,确认无其他异常,就可以动手术了,”赵医生拍拍沈夏年的肩膀,“夏年你别担心太多,你的情绪状况不太稳定,可能是因为身体状况,还有你生活、工作上的压力,患有轻度焦虑症,别担心,很多明星都患有精神症,比如焦虑、抑郁,我们医院接诊过很多明星,保密工作你也不用担心,你先做手术,在你恢复期间我会找最好的心理医生治疗你。”

  “我只是因为赵医生你说会有生命危险才——”

  沈夏年激动地狡辩,被沈夏时按住肩膀,用强硬的力道将他按回到座位上,眼神凌厉逼人:

  “哥,赵医生这么说只是为了引起你的重视,不然你想什么时候治?拖到突然昏倒被人用急救车送进医院治?还是等你精神彻底崩溃了再来治?”

  “没你说的那么夸张……”

  “谢谢赵医生,那我们先走了。”

  沈夏时懒得听沈夏年满地找借口,直接把他拽走了,沈夏年赶紧戴好墨镜口罩,把桌上的东西一股脑扫进包里,沈夏时边走边抓过包,毫不客气地动手翻起来:

  “我帮你拎……这些都是什么啊?遗书吗?”

  “不是遗书,是叮嘱!上面都是哥的爱意啊!”沈夏年气得把沈夏时卡在臂弯里一折,“臭小子是不是想着诅咒你哥死!”

  “我没有!你放开我……”

  “那你说你最爱沈夏年!”沈夏年振臂高呼。

  “我最爱沈夏年!”沈夏时也学着沈夏年的模样振臂高呼。

  “沈夏年红出银河系!”

  “沈夏年红出银河系!”

  “沈夏年明天就暴富!”

  “沈夏年明天就暴富!”

  沈夏时迫于沈夏年的淫威,乖乖地鹦鹉学舌重复沈夏年的美好心愿,希望这样能让沈夏年开心些,如果这些都能实现也不错,虽然可能性为零。兄弟俩嘻嘻哈哈勾肩搭背地爬到天台,一起坐在栏杆上吃包子。沈夏年说了很多录制节目时遇到的趣事,沈夏时没笑,他自己却笑得前仰后合,好几次都要栽倒下去,被沈夏时险些扶住。

  小时候的沈夏年性格内向,直到后来母亲生病,父亲出走,照顾家庭的重担落在沈夏年的身上,沈夏年反而变得开朗起来了,乐观积极,每天忙得像个转不停的陀螺,却从来没看过他喊苦喊累。沈夏时为了分担一点压力,也偷偷跑去打工过,结果被沈夏年发现挨了好几顿臭骂,最后骂着骂着反而沈夏年自己哭了,他说他可以照顾好这个家,他不想当个没用的哥哥,他和那个抛妻弃子的王八蛋不一样。

  后来沈夏年当了明星,更是喊着简单轻松,不用去当搬运工,也不用去当夜班收银员,去街头发传单,可沈夏年当明星后所遭受到的压力,是过去所遭受的放大了千百倍。

  “对了老弟,你想考哪里啊?”沈夏年咬了口尚温热的包子,“有没有想过出国留学?老哥我全力支持!”

  “我想读医学类的专业。”

  “那很好啊,白衣天使救死扶伤,不错不错!”沈夏年赞许地揉揉沈夏时的脑袋。

  “哥,你觉得我们现在的钱够花吗?”

  “够啊,当然够了!”沈夏年狂点头,“我们又不是要用钱堆睡觉。”

  “那你能不能不当明星了?”

  “……怎么了,”沈夏年笑着捏捏沈夏时的脸,“你在说什么啊,好端端的怎么就不当了,我刚才还说要红出银河系呢!”

  “你在这样下去会崩溃的,”沈夏时钳住沈夏年的手腕,毫不留情地扯下沈夏年的伪装,“哥,你是真的累了,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,你如果真的怕死,你就不该在那个圈子里继续待下去,你说你和很重要的人做了约定,”沈夏时咄咄逼人,“那个人有多重要?有我重要?有妈重要?”

  “不是这样的夏时,我正是因为还想站在舞台上,所以才下定决心要做手术。”

  沈夏年挣不开沈夏时的钳制,忽然就安静下来停止挣扎了,两双风情妩媚的凤眸里,装着两张神似的脸孔。沈夏年一晃神,就这样错过了他这辈子最疼爱的少年的成长,回过神来才意识到,沈夏时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哄骗的孩子了。

  “我想要回应那些喜欢我的人的期待,我也真的喜欢舞台,当我看到台下有自己名字的灯牌,像星星一样发光,好多人喊着我的名字,为我尖叫和鼓掌,我以为自己在做梦,但是这不是梦,是我的努力,和粉丝们的努力,让我站在了舞台上,”沈夏年垂下眼笑道,“可能你不能理解吧,原本我也没有信心,怀疑自己是不是真配得上粉丝们的喜欢吗,可我认为偶像就是一个……给观众带去幸福和希望的存在,所以我想继续,”沈夏年坚定地握住沈夏时地手,目光灼灼,“现在我喜欢当偶像,就算赚到了钱,我也还是热爱偶像这个职业!”

  “……”沈夏时抽出手,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问题所在,“所以你还是没跟我说,那个很重要的人是谁?”

  “额,”沈夏年拍了沈夏时一掌,敷衍地打发他,“小孩子别问那么多。”

  “难道——是你的女朋友?!”沈夏时惊讶得包子肉都从嘴里掉出来,“你居然偷偷谈恋爱了?!你知不知道偶像的恋爱对象是要被全网粉丝暗杀的?”

  “才不是!别多想,就是普通同事……”

  “普通同事怎么就成‘很重要的人’了?”沈夏时气鼓鼓地狠咬一口包子,“我吃醋了,让我猜猜……是姜北城?”

  “不是啦!姜队是我的恩人你别乱说。”沈夏年拐了沈夏时一肘。

  “陈最?”

  “我跟他只是好兄弟而已,”沈夏年拿包子堵住沈夏时的嘴,立刻开溜,“别瞎猜了,我得赶紧回去了,你要高考了也忙,没事也不用常来了,这里有赵阿姨看着妈呢,哥走了啊别想我!”

  “钟子迁?你们没说过几句话吧?不像是你会喜欢的类型啊……”沈夏时直接把袁望野排除在外,抬头一看沈夏年都跑没影了,“所以到底是谁啊?是不是姜北城!我觉得是姜北城!”

  “《战狼3》的剧组邀请你?”洪顶顶狐疑地把沈夏年上下打量了一番,沈夏年立刻屈起肱二头肌,秀出身上残留的肌肉,“你?你去《战狼3》演啥啊?”

  一般剧本投递都是递给公司,谈拢或谈不拢之后再通知艺人,怎么突然沈夏年就得到一个剧本了?洪顶顶突然想到白项,那天沈夏年陪白项,回来之后没过几天就得到AHA手机代言,那能接到《战狼3》的剧本也不是没可能,就是不知道白项怎么想的,给沈夏年挑了这种类型的剧本……

  “我觉得我的肌肉还不是很强壮,有点不能担此重任,”沈夏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,“所以我打算去闭关进行魔鬼式肌肉训练,每天拉练跑三十公里,仰卧起坐一千个,俯卧撑一千个,举铁一千下,引体向上五百次……”

  “等等等等,”洪顶顶不由得替沈夏年全网百分之九十九的粉丝倒吸凉气,“你这是去拍战狼还是金刚狼啊?”

  “总之我就是想请半个月的假,在我生日之前一定回来,”沈夏年可怜兮兮地双手合十,“顶哥,行行好,给我放个假吧!”

  “吓死我了!你要请假就直说!”洪顶顶又替沈夏年全网百分之九十九的粉丝松了口气,“放吧放吧,你也累,就当给你带薪休假,你别惹出事儿来就好,需要给你安排两个保镖不?”

  “不用了!谢谢顶哥!”

  沈夏年不敢告诉队友自己的实情,一来他不想拖累组合让大家担心,二来他坦白病情,公司很难让他继续待下去。说得难听残忍点,生病的艺人就是一件半报废品,一旦他们的身体垮掉,不能再出来活动,那么他就失去他的商业价值,娱乐圈的本质就是资本的流通和博弈,不会有任何公司接纳一个身体有明显病症的艺人,哪怕是重度抑郁症需要打针吃药才能缓解精神压力,也好过弱不禁风在舞台上晕倒咳血。

  “年年要请假半个月?!”陈最不舍地搂住沈夏年使蹭着他的脸,“啊啊舍不得年年走!”

  “嗯,家里有一些事要处理,”沈夏年回蹭陈最,“处理完就回来准备新专!”

  “那个……我想学唱歌。”

  袁望野说这句话时,目光落在沈夏年的脸上。

  “小野要学唱歌?!”姜北城老泪纵横地掏出手机定制横幅,“这必须得庆祝庆祝!大新闻啊!”

  “小野听得出自己跑调吗?”钟子迁问。

  “听得出,所以我还能再抢救一下对吧?”

  正是因为听得出,所以袁望野才不愿意去张嘴唱,一直以来,他都刻意避开自己的缺陷,觉得很丢人。直到那天在沈夏年的开导后,他在网上搜了一下,得知听得出自己唱歌跑调还有救,可以通过后天训练弥补,因此袁望野立誓,在下张新专辑里有几句不至于修音过度的唱词。

  “如果加油努力应该是可以的,当初叫你学,你跟杀猪似的嗷嗷嗷死活不开口,”姜北城又操老妈子的心了,“不过你愿意学也是好事,你现在先来唱个给小年听,这样等小年回来,就可以验收你这段时间的学习成果。”

  沈夏年瞳孔都放大了一圈:为何人类要如此互相伤害?!快点住嘴吧!这样的兄弟情是不会给人带来欢乐的!

  “我饿了,我去偷吃点东西!”陈最第一个跑了。

  “我去收拾房间。”钟子迁的借口永远都很自然。

  “我去给小野定横幅,这事儿必须好好庆祝……”罪魁祸首姜北城竟然也一溜烟跑没影了。

  “小野,我……”沈夏年无处可逃,他怕袁望野把自己唱吐血了。

  “我知道我唱得很难听啦,”袁望野闷闷地捶了一拳抱枕,“连黑泡听了我唱歌都会摆出攻击姿态。”

  “好吧,你唱嘛。”

  “你想听什么?”

  “唱你会的,唱不好听我堵你嘴。”

  “那好啊,我唱了啊。”

  袁望野哇哩哇啦地唱了几句,从情感上来分析,这位选手情感饱满,表情生动,富有感染力,应该给予满分,从技巧上看,零分。沈夏年登时喉间涌上一阵滑腻的恶心感,他立刻捂住嘴,推开袁望野向卫生间奋不顾身地奔去,刚关上门,袁望野就从卫生间里传来沈夏年的呕吐声。

  “不会吧?真的有这么难听吗?!”袁望野委屈地蹲在卫生间门口,像只做错了事的小柴犬缩成一团,“为什么会难听到吐了啊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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