分节阅读_66_暮寒仲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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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节阅读_66

  /“所以……”司皇云萧扬起手中酒坛,仰头灌了一口,“我没及冠,但我喝了。而你,也没及冠,再说,还比我大一岁……”

  他放下酒坛,上身凑到左丞渊面前,“所以,你也应该喝。”

  这完全是没有任何逻辑而言的“所以”,但是当时左丞渊脑子里已经是一片浆糊,看着少年流光溢彩的黑眸,竟然点了点头。

  司皇云萧大喜,一把伸过手臂,将那坛酒勾到自己这边,一掌便拍开了封泥,然后递到左丞渊面前。

  左丞渊这时才知道自己答应了什么,然而已不能反悔。男子汉一言既出驷马难追。他点头了,这是事实。

  于是只是稍一犹豫,便接过酒坛,学着司皇云萧的样子,仰头一大口就灌了下去。

  然后,被呛的咳嗽连连。

  司皇云萧在一旁毫不客气的笑出声来。

  左丞渊莫名红了脸。

  司皇云萧大声笑着,他许久都没笑得这么畅快了。听着耳旁的燃放烟花的声音,内心深处,一个念头涌上来。

  ——这小子,还不错嘛。

  天知道雍亲王殿下这个还不错的评价是怎么来的。反正,十三岁的司皇云萧,当时是真的觉得,眼前的人,嗯,非常不错。

  司皇云萧一边笑着,一边随手递出一条巾帕。他递的自然,左丞渊也接的自然,待用那巾帕擦完脸上酒渍,才反应过来。

  “……谢……谢谢你。”左丞渊红着脸把巾帕归还给司皇云萧,乖乖的道谢。

  司皇云萧往左丞渊身边移了移,又指了指酒坛:“慢慢喝,一口一口,不要急。”

  左丞渊按照指示,一小口一小口喝着,终是没再闹出刚才的场景。

  喝的多了,原本尝起来有些古怪的味道,竟也能品出一丝丝香味与无法言明的妙意。有些微醉的左丞渊,非常诚实的将自己的感受告诉了和他一起倒在瓦片上的少年。

  “我没骗你吧……?”司皇云萧颇有些自得。

  “嗯,你没骗我。”左丞渊认真道。

  “呵呵……”不由得便笑出声来,司皇云萧心里原先对左丞渊的评价由不错升级到了很不错。

  于是大半夜,便在两人躺在房顶吹着冷风喝着酒吃着小菜过去了。

  待宫内四更声响起,司皇云萧眯了眯眼,对一旁有了几分醉意,正在揉眼睛的左丞渊说道:“时间差不多了,你回崇瑞殿去罢。”

  “啊?”一时间左丞渊没反应过来。

  “……记得回去首先洗个澡。唔,这样他们就发现不了你喝酒了。”司皇云萧站起身来,伸展四肢,边整衣袍边道,见眼前的人没声音,又补充道:“这法子我用了好多次了,保证管用!”

  左丞渊这才真正清醒过来,垂头答了一声是。

  “好了。我也得快回去了……再见了,左丞渊。”司皇云萧笑笑,然后轻巧的几个纵身,已跃下房顶,朝着一处走去。

  左丞渊望着他离去的背影,心中慢慢升上几丝不舍。这个时候,他竟一点也想不起左曼庭等他的身影,满脑子都是司皇云萧一夜来的一颦一笑。

  “啊——对了!”已经走远的人忽的又一个折回,快速奔回,仰头望着屋顶上的人,“这个给你!”说着,从自己腰间取下一个东西,扬手用力,一道漂亮的弧线划过,东西落到了左丞渊手中。

  ……是一块令牌,背面阴刻着一个萧字。

  “你来找我时,用这个当做凭证,绝没人敢拦你……”司皇云萧加大了声音,“记得,我住在景和宫!”

  “若还找不到,就说我的名字!记住了么——”最后一声,司皇云萧扯着嗓子道。

  “我记住了。”左丞渊点点头,将手中令牌捏的紧紧。

  “呵呵……那好,我们改日再见!”说罢,司皇云萧朝他笑了笑,然后转身再次疾奔起来,不久就消失在重重宫殿之中。

  左丞渊拿着令牌,低头凝视。

  许久,一阵冷风吹来,他回过神来,打了个颤,最后小心的把令牌收在怀里,这才下了屋顶,带着那人扔在屋顶的酒坛玉盘食盒。

  回到崇瑞殿时,大臣们都散的差不多了。左曼庭坐在原位,看着左丞渊归来,才不着痕迹的轻叹了口气,起身拉着儿子的手,出宫回家。

  回家后不到四日,左丞渊就生了一场病。待他病好之时,四月已经过去。

  同年五月,左家谋逆,三百多人在不到半月时间内便纷纷散命。这其中,便包括左曼庭。

  而左家独子左丞渊,被左曼庭的好友,也是他的师傅秘密带出玄朱。

  待他清醒后,已经远在宛中。他哭晕在左曼庭灵位之前,手中紧紧握着一块令牌。

  ——那好,我们改日再见。

  左丞渊没想到,那一日的改日,竟是十五年的时光。

  「萧公子,许大哥为人,江湖无人不知,想必这其中定有误会,不如大家一起坐下喝杯酒,谈谈如何?」

  只一眼,他已认出来人。小雨淅沥而下,对面的青年俊美无双,一柄长剑寒光四射,看向他的眼眸,冰冷无情。

  再次见面之时,他是安无。

  79尸体

  玄朱城内,银装素裹,风雪已停。辽阔天际上,久违多日的太阳终于在阴云后现出身影,厚厚的积雪也开始融化,汇成一股股溪流缓缓汇入城内的地下水道。

  二十五日寅时,天色微微亮,玄朱外城,有客居刚刚开门营业。穿着厚实棉袄的男人们拿着铲子和扫帚清扫积雪,小二们端着脸盆挨个擦净一楼大厅内的桌子,后门处停着几辆架满蔬菜瓜果的架子车,厨房帮佣的人不停进出搬运……

  任秋推开紧闭的窗户,清新的空气涌入室内。他微微眯眼,望着初升的红日,伸了个懒腰:“呦——少爷,今个是个晴天呢!”

  少年嗓音清脆明亮,含着满满的兴奋愉快。

  另一个服侍着床边青年穿衣的少年听闻皱了皱眉:“晴天就晴天,你这么兴奋作甚?让别人听去,倒以为我任家小厮都和你一般水平了。”

  “总比那一大清早就冷着张死人脸的家伙强!”任秋回视嘟嘴反击。

  弯着腰正给青年系上玉带的任赫手中动作一滞,然后朝窗边侧过头来,几乎可是说是凶狠的说道:“家伙是你这小子叫的么?——叫赫哥!”

  “切……”任秋不屑的撇撇嘴,连连摇头,忽然目光落到青年身上,双眼一亮,顿时和同伴斗嘴的念头便被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
  他几步跑到青年身前,大眼带着希冀的光芒直直看过去:“少爷,早饭想吃什么?”

  一直静静听着两人拌嘴的青年闻言轻笑一声,缓缓抬头。

  如玉温润。这是人们看到他第一眼时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词。

  如墨黑发一丝不苟的被青玉冠束起,白皙的肌肤如上好羊脂玉温润剔透,一双春水般的双眸沉静清澈,带着浅浅的笑意与几分宠溺看向任秋,勾了勾唇,打趣道:“终于想起我了,嗯?”

  “少爷……”任秋扁扁嘴,拉长语调,小脸一皱,一副啜然欲泣的模样。

  “哼。”旁边的任赫不屑他的行为,低哼了一声。

  “少爷……”大大的双眼里染上湿意。

  下一刻,却又飞快的在自认任宗锦看不到的地方对任赫吐舌示威。

  任赫轻蔑的看过去。两人眼神交流,火光四射。

  任宗锦本还想再逗他几句,看到这阵势,不由又感觉到头疼起来。怎么这次贴身伺候的,偏偏就带了他们两个?

  他轻咳了几声。

  任秋和任赫两人立刻回复原状,都扭头眼巴巴的看着他。

  “……早饭就和昨日一样吧。”

  他挥挥手,只求任秋快快出去,不要再和任赫斗嘴了。

  听闻这个答案,任秋刚刚的兴奋明显有些黯然,他点点头,又不死心的抬头盯着任宗锦:“少爷……你也尝尝城里于记的芙蓉糕吧?”

  想到城中这几日的形势,以及那布满街头的卫士,对吃穿没有什么特别要求的任宗锦下意识的就想拒绝,却在任赫不着痕迹凝聚在他身上的目光和任秋水光盈盈的注视下,顿了一下,然后松了口:“好吧。”

  “我也要去!”一直默不吭声的任赫一听这话,当即喊道。

  “你去干什么?!我一个人就够了!”

  “你管我,我就要去。”

  任宗锦看着又开始吵成一团的两人,无奈的轻叹了口气,走到中间,隔开两人:“赫儿你和秋儿一起去。路上务必小心。”

  “是,少爷。”任赫低声答了。

  即使再不愿意和死对头同行,听到任宗锦的话,任秋最终还和任赫一起出了客栈。

  待两人离开,任宗锦走到另一间用作书房的小间,随手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,坐到床前,迎着洒入房间的朝阳便读起书来。

  一本游记,记述着漠北以北狄国的人情风俗。他读得正起劲之时,忽然一阵喧闹声从窗外传来。起初一声惊叫后是两三个人的低语议论,不过一会,便成了一群人的议论纷纷。

  任宗锦住的房间,是有客居专门用来招待大主顾的,在后院独立楼阁之上的二层,足有五开间大小。环境清幽,平日里是绝不会有闲杂人等嘈杂喧闹的,却不知今日怎的一反常规?

  将书册扣到桌上,他起身来到窗前,朝声音传来的地方望去。

  书房那扇窗户临着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,此刻从上向下看去,只见一群人围在一起,正对着中间空出的一块小地,指指点点着什么。

  他好奇的挑起长眉,凝起目力就朝那空地上仔细瞧去。才刚刚瞧了几眼,还未看出什么究竟,就听一声少爷从门外传来。是任秋和任赫回来了。

  任秋也不敲门,随手推开门就跑进来,然后坐在正间圆桌前,给自己倒茶喝:“少爷啊,今日运气真不错,我去的时候,于记店铺门口只有两三个人咧!”

  任赫晚他两步,从门外走来,手上端着食盒,是小二刚送来的。加上他两买的芙蓉糕以及其他一些点心,便是三人今日的早饭。

  任宗锦走出书房,坐到桌前,疑惑的问道:“外面出什么事了?怎的那些人全都围在一起?”

  “对、对!我正要告诉少爷你呢!少爷你知道么?刚才这客栈的仆役去后面扫雪,扫着扫着……就发现了一个东西……”

  他眉飞色舞,讲到这里,却咽了咽口水,顿了顿才继续道:“那个东西……是具尸体!”

  “尸体?”任宗锦听到这里,眼神一沉,心中却快速转动起来。死人?在玄京小巷里?

  “对,就是尸体!一动不动的横在那里,把那扫雪的阿三吓了个半死呢哈哈哈……那个胆小鬼!亏得长那么大个头,实在是……”

  任赫听到那笑声,额头青筋隐隐跳动。刚刚一个眼刀扔过去,就听一直静静听着的任宗锦霍然起身:“我们去看看那尸体。”

  “——啊?”半晌才回过神的任秋呆愣一瞬,随即脸色迅速变青,“少、少爷……那尸体有什么好看……我们别去了好不好?”

  任宗锦却仿佛没有听到,径直朝屋外走去。任赫紧跟在男人身后,走过任秋面前时,淡淡哼了一声。

  “你哼什么哼,任赫!”任秋一怔,随即大吼着也跟了出去。

  三人拨开围在外圈的人,走到中间。

  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,裹着破烂看不出颜色衣衫的半个身子露在雪层之外,剩余的半个身子则深深埋在还未清扫的厚厚雪层里。

  任宗锦在“尸体”面前蹲下,用手拨开散落在地上,沾着雪沫的湿发,露出一张沾满血污的侧脸。

  他双眼紧闭,青紫的面色映着白雪,着实有些骇人。可是……

  任宗锦手指探到他的鼻间……

  “他还没死。”

  平静的陈述顿时让周遭的人群静了下来,几瞬呆愣后,人群立刻又恢复之前的嘈杂。却已少了几分惊恐害怕,多了几分看好戏的凑热闹心态。

  “没死?啊,没死?”任秋喃喃重复,忽的意识到什么,便急忙凑上前去,招呼着身后的任赫就要将人从雪地里扒拉出来。

  任赫却站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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