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02章 物是人非_织明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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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02章 物是人非

  宣府镇总兵署。

  副总兵郭英贤不待张诚说话,便又接着道:“爵帅,咱是个粗人,看家护院的事,自然问题不大,可还有诸般事务,需要处理,可否再留一二位,陪咱老郭一同留守宣府。”

  “郭副帅所言,不无道理。”

  张诚点首沉思,片刻后,才开口道:“这样吧,吴志忠如今还在张家口,就把他也留下来,帮着你佐理讲武堂搬迁与各处营房建设诸事。”

  他说着又转头看向参赞刘敏慎,道:“刘敏慎,你也留下吧,协助郭副帅处理帅府日常事务。”

  刘敏慎闻言一愣,他张嘴刚要说些什么,就见永宁伯摆手说道:“不要讲啦,我知你有意随军效力,然本伯麾下众人,惟你一人,久历官场,熟知政务。

  而今,帅府这边各种事务,也需要人来打理,郭副帅震慑宵小之辈,志忠专司商社、讲武堂搬迁与军营建设诸事,这帅府政务就得由你来担着啦。”

 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,对刘敏慎的重用之意,已是十分明显,他也不好再做推辞,当下便抱拳道:“敏慎领命。”

  张诚点了点头,接着又道:“本伯临行前,会以防备奴贼报复为由,调林登猷副总兵去东路分守,他的协营也会随之前往。

  如此,镇城这边就只郭副帅一人协守,也便于发号施令,居中坐镇,无人可以掣肘与你。”

  郭英贤点了点头,虽不是十分情愿,但也无法再作推脱。

  这时,永宁伯张诚又对众人说道:“赖天禄、赖天寿伏诛后,上北路、中路分守参将暂时出缺,本伯已向朝廷举荐刘广武出任上北路分守参将,另荐刘忠石为中路分守参将。”

  刘广武闻言一愣,他本已有退休之念,猛然间,忽闻张诚竟举荐自己再次出任分守参将,大感意外,可张诚接下来的话却使他恍然大悟。

  “你的奇兵营留在镇城,整训操练,另调威远营步军一部、战车一部,随你出守上北路。”

  刘广武如何听不懂这话中之意,张诚只是借用了他的参将身份,而实际上还是以勇毅军出镇上北路,不过,这也从另一方面表示,开始接纳他为勇毅军体系的一员了。

  只听张诚接着又道:“威远营步军一部、战车一部,随主将吴志忠留守宣府。余下羽林、虎卫两部骑兵,及辎车三部,由副将林芳平、徐进勇率领,随本伯出战豫省剿贼。”

  “还有标营副将何振雄,也率标营骑兵一部,随我出战豫省。”

  “魏知策,你的腾蛇营,三日后,自镇城开拔,经大同、山西直入豫北,先与陈忠、张国栋他们汇合,等候本伯号令。”

  “明日,本伯见过王德化后,便即出发,前往京师觐见陛下。”

  看着堂内众人,张诚继续说道:“贺飚、王元景、刘承祖、孙时相、胡以温几人,随本伯出战,余者留驻镇城,为我守好这点家底。”

  众人纷纷接令,郭英贤翻着一双大眼,看看这个,又瞧瞧那个,眼色中满是遗憾。

  …………

  四月初五日,怀来卫城。

  “大帅,您可不能偏心啊。这次出兵河南,说啥也要把咱带上嘞,这弟兄们都憋坏了,一个个哭着喊着要回河南老家杀贼呢!”

  勇毅军玄武营主将李际遇,拦在永宁伯张诚马前,苦苦哀求,死活不让张诚离去。

  “际遇,你受抚前虽为贼寇,然本伯对你那可一视同仁,从未曾轻看与你,就说今次玄武营留驻东路,那更是本伯对你信任,怎个到你那里就成了本伯偏心呢?”

  面对张诚的质问,李际遇的脸上可是写满了委屈,他拽着张诚战马缰绳,求告道:“大帅,咱李际遇虽曾为贼,那是没有遇到大帅,自打登封一战,败在大帅手上,咱就已心服口服。

  不止咱一个,整个玄武营又有哪个不是这般心思,大帅您不能寒了将士们的拳拳之心啊!”

  “我看,是不能寒了你李际遇的心吧。”

  张诚看着李际遇,道:“宣府,尤其是这北路与东路,乃我勇毅军之根基所在,如今,全权交付给你李际遇,还不知我的心意嘛?”

  说完这番话,他又看了眼战马前跪成一片的玄武营官将,叹了口气,接着说道:“罢了罢了。既然你等这般想要杀回河南,我便随了你等之意。”

  他策骑在自己的碧骢驹上,对李际遇等人沉声说道:“不过,东路刚刚清丈田亩,坊间颇有怨言,你玄武营戍守之责,亦不可轻忽。”

  张诚大声喝问:“营副苟长生何在?”

  只见李际遇身后跪着的一员战将,抬头抱拳喝道:“苟长生,到。”

  “嗯。”

  张诚注视着他,道:“本伯命你,率玄武营中部、右部,留守东路,分驻保安、延庆二州,以震慑宵小。”

  “末将领命。”

  “东路地方上的事务,你要多与严指挥使交流,兵事由你决断,政事要听他的。懂吗?”

  “喏。末将懂得。”

  “好。其他人也别跪着啦,都起来吧。”

  张诚看着李际遇等一众玄武营将官,喝令道:“李际遇,本伯命你立刻整军,于三日后开拔,随本伯南下豫省剿贼。”

  “喏。”

  “好了,你们都去准备吧,本伯在昌平等着你等。”

  张诚说完便不再理会李际遇等玄武营将士,扬鞭打马,疾驰而去。

  …………

  昌平州城,再熟悉不过的地方,对于张诚而言更是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。

  他,张诚,正是从这里开始接触到了前宣大总督卢象升,并由此开始了第一次勤王之战的历程,往日种种历历在目。

  谯楼,三层,窗前。

  永宁伯张诚望着城外一水的军帐,漫天的营盘,心中感慨万千。

  当年,督臣卢象升的总督行辕就设在了这里,而他还是城外数万勤王大军中,一个不起眼的小千户。

  今日自己的总兵行辕恰巧也设在了这谯楼之内,而城内城外,同样驻扎了威远营、腾蛇营、朱雀营的近两万精锐人马。

  然,却已物是人非!

  往日种种,皆成过眼云烟,今后又会如何,现在却还很不好说,虽然自己坐拥宣府一镇之地,数万精锐战士,可摆在自己面前的既有流贼、奴贼两大势力,更有大明皇家和官僚这个老牌的利益集团。

  只能说今后一切皆有可能,自己可能消灭一切阻力,成功改造这个世界,也就有可能被这个万恶旧世界把自己给消灭掉。

  一步错,即成千古恨!

  一切,还应小心行事,万万不可轻忽大意。

  忽然,西面官道上腾起的烟尘中,有一队人马向这边开进,虽相隔尚远,看不清旗号,但张诚猜测必是李际遇的玄武营无疑。

  “父帅,兵部张侍郎同喻御史等人,已经进了昌平城,正往行辕赶来。”

  张诚凝视着城外滚滚而来的铁甲洪流,良久,才对张成芳说道:“你引张侍郎等人上二楼,先代我陪他等片刻。

  还有,叫明远去城外瞧瞧,是不是李际遇的玄武营到了。”

  “喏。”

  张成芳应声而去。

  …………

  永宁伯的行辕大厅设在谯楼的一层,但张若麒、喻上猷等人,乃是其亲信,为显亲密特引他们上了二层议事。

  谯楼的二层也十分宽敞,被隔成内外两间,内间是张诚的休息之所,外间则是他平时和亲信议事的地方。

  张诚到昌平已经三日有余,然运送大量白银的车队还在缓缓开来,所以他也还没有入宫去觐见崇祯皇帝,一直在这里等候着银车到齐。

  除了那一百万两的真金白银之外,还有价值近二十多万两的珍奇物件,算是张诚个人进献给崇祯皇帝的贡品。

  行天下之大贿,无非就是向当世君王进贡了!

  以前,张诚虽颇有钱财,但还要用于募兵养军之需,钱要用在刀刃上,所以才选择了“烧冷灶”,可现在抄了奸商的家,得了这笔横财,便要行天下之大贿,直接孝敬崇祯皇帝。

  按理说,京城之内还有一座御赐的“永宁伯府”,他大可回府里居住,但礼还没到齐怎好进城,难道还能空着双手去见崇祯皇帝不成?

  监军太监边永清此次也随军出战,他一直在居中联络,传递信息,只待张诚这边准备妥当,宫里就会传见于他。

  毕竟,自己这一百万两银子的大礼,可是崇祯皇帝翘首以盼的贡品啊!

  …………

  魏知策与张若麒都是老相识,他和孙时相、王元景正陪着几人闲聊,就听内间一阵脚步声传来,张若麒等急忙起身。

  “哎。”

  张诚挥手喝止了正待下拜的众人,笑着说道:“大家自己人,就不要搞这些俗礼啦。”

  他来到上首大椅前坐下,道:“治伯,可是写得一手好文章啊。”

  喻上猷神情十分拘谨,略显尴尬地笑了笑,才道:“伯爷,您就不要再笑话若麒了,我这还不是奉了您老人家的令,才敢如此。”

  “哈哈哈……”

  众人听了他的话后,爆起一阵大笑。

  “天石兄,本兵那边,可有何说法?”

  面对张诚的发问,张若麒十分小心地回道:“本兵对伯爷在宣大的作为,十分气愤,然更为气气愤还是,未能将抄家所得三百多万两银子,纳入兵部库中。”

  “哈哈哈……”

  众人又爆起一阵大笑。

  别看张若麒如今已是兵部左侍郎,仅次于兵部尚书陈新甲一般的存在,但他在张诚跟前却是一点胆气也没有了。

  锦州之战前,他还是活气神现的样子,在张诚面前也都一副趾高气昂之态,可战后,却完全变了性质,他已经成为永宁伯的马仔小弟啦。

  喻上猷这时又出口问道:“伯爷,上猷听闻,有些御史对您押解人犯进京一事,可是颇有微词。”

  “哼。”

  张诚满脸不屑地说道:“一帮吃闲饭的家伙,他们又有何说法?”

  原来,京中的朝官纷纷上书要宣大地方将抓获的人犯,不论奸商、还是逆臣,都押解进京由三法司三审定谳才好。

  可却未曾想到,永宁伯竟会如此不讲武德!

  宣大地方上被抓捕的人犯,大多都在签字画押之后,被张诚以公审大会的形式,当众枭首行刑,以震慑境内商贾军将,也借此给地方军民一个宣泄的出口。

  虽然,押解进京的也有几十号人,然其大多都是胁从犯,多是各大商家店铺里的掌柜,以及许定国、赖家兄弟军中小校。

  他们虽或多或少的参与了通奴贸易,以及贿赂地方官将之事,能够间接证明奸商们与地方官将相勾结,行走私通奴诸般违法过程。

  但却是连一个上得了台面的主犯都没有,只有一箱箱的账册、口供等卷宗材料,这就使得三法司既没了帮奸商翻案的机会,也失去了盘剥这些极度富有之奸商官将的大好良机。

  所以,他们又怎会不气愤呢?

  “……御史有风闻奏事之权,什么捕风捉影之事,是他们不敢言说呢?”

  喻上猷介绍了相关情况后,又道:“不过,三法司谳案,就要讲证据啦。他们总不能平白无据,仅仅凭这些从犯之言,便否定宣大一督三抚与伯爷审定的结论吧。”

  “那帮人是否咒骂本伯杀戮成性,惨无人道啊?”

  “呵呵……”

  喻上猷先是笑了笑,化解一下略显尴尬的气氛,才开口说道:“那倒没有,不过,言伯爷在宣府不守本分,嚣张跋扈,目无上官,更未报朝廷核准,便擅捕奸商,私刑逼供,大有屈打成招之嫌。”

  “哼……哼……哼哼……”

  张诚面上神情丝毫不变,然其嘴角上扬,一阵冷笑声传来,直听得众人感到一阵阴冷之意:“尸位素餐,还敢评断本伯是非,我瞧他们可真是活得腻歪了。”

  不过,话虽如此说,但张诚现在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,反倒是对喻上猷等人的前程十分关切:“介眉,你等各居现位已近两年,可否想过再进一步啊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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