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章 哪里都是你_我,你们的翅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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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章 哪里都是你

  有人一夜无梦睡到天亮,有人从梦中惊醒后难以再入眠。

  以前多是前者的佐伯沙弥香,今天成为了后者。

  自律的她算着时间下了楼,想了想后又去了厨房跟家政妇一番低语。

  昨天已经见过琥珀了,照理说短时间内,拒绝过琥珀的自己是不好再上门打扰的,可她实在是担心的厉害。

  在祖母出现在客厅的时候,佐伯沙弥香已经在楼下待了有段时间了。

  “沙弥香,你今天起的很早啊。”

  “是。”

  看着猫被祖母抱起的佐伯沙弥香,顿了顿才又开口道,“祖母,我今天还要出门一趟。等会吃完早饭就走”

  “去哪?”

  祖母露出了有些惊讶的神色。

  自己带大的孩子自己清楚,在没有课要上,没与人有约的情况下,沙弥香夏日也是不怎么外出的。

  “是琥珀。”

  在祖母疑惑的眼神中,佐伯沙弥香极力的保持着镇定与从容,“我先前说过的,她父母不怎么管她,这几天又生病了没人照顾……虽然昨天去看过了,但是我还是希望再去一下,好让她能好的快一点。我们是好朋友您知道的……”

  因为一起去外地出差的缘故,父母昨天都没有回来,所以她只要过掉祖母这一关就好。

  但祖母这一关恰恰是最难过的。

  心中的忐忑不平得掩盖,不然哪怕露出一点破绽,都会被看似平和实则敏锐的祖母所警觉。

  “这样?那你去吧。”

 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,祖母突然笑了起来,脸上也随之浮现了几道皱纹。。

  在佐伯沙弥香紧张的时候,她又很是随意用手举起了猫的右爪,“你这孩子,未免也太过乖巧了些。只是这样的小事,没必要这么郑重的,看你一本正经的我还以为我会说,自己瞒着家里人谈了个男朋友呢。”

  友谊真的是很神奇。

  它可以让两个性格不同,行事风格也不同的人有关系,也可以让人做出改变。

  “……有那么严肃吗?”

  吓了一跳的佐伯沙弥香,反应过来后摸了摸脸。

  而这让她的祖母又是笑了笑,“之前有点,现在好多了。”

  为了让家里的小孩子童年过的快乐些,沙弥香和她父亲小的时候,她都没有给这两人安排过多的课程,不过这对父女的积极性却是很强,会自己央求大人安排提升个人能力的课程。

  她的儿子是遇到媳妇以后才有了大的改变,而让孙女最先改变的人却是友人。

  有些想感慨。

  含糊应付过去的佐伯沙弥香,在家政妇说打包的早饭做好后,有了正当理由的佐伯沙弥香早早的从家里离开。

  在幼年。

  她会像家里被照顾的很好的猫一样,受到祖父母的照顾。

  血缘让她想要亲近亲人,而另一方面又会因为朦胧的意识到,这是自己的长辈而感到敬畏。

  关系好是真的,有些放不开也是真的。

  不久后来到车站的佐伯沙弥香,抬头看到的是一大片的蔚蓝。

  天空很是晴朗,且因为时间的原因现在也不热,可她的心情还是痛快不起来。

  至于不痛快的原因,那就要追究到昨晚上的梦境了……

  【噗咻】

  电车门打开,她快步的走上车,并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。

  坐下之后,视线自然的落到了对面的空座上。

  虽然不是天天,但上学期间,她也是有碰巧和琥珀坐过一班上学电车的。

  哪怕已经是有些时日的事,脑海里的记忆也仍然很清晰。

  日常生活中开朗又活泼的琥珀,只要坐上了诸如电车、出租车、巴士……之类的,不到五分钟就会开始打哈欠,然后在平和的速度中慢慢的闭上眼睛睡过去。

  所以才能借机把自己的肩膀借出去,又或是借此调侃琥珀一两句。

  而梦里的琥珀……

  长大了不少的那个琥珀,上车后只会看向有街景不断后退的窗外。

  哪怕不需要赶路,不需要急着去做什么,梦中的琥珀也再没有在车上睡过。

  如果窗户有记忆的能力,那么一定记下了不少人的心事吧。

  “……”

  在心中感叹了一番的佐伯沙弥香,拿出手机低着头按了几下。

  用浏览器检索自己想要的信息,搜到后她怔了一瞬。

  直到电车的报站声,才将她僵硬的状态打破。

  很难用文字描述此时复杂的心情,不过万事都等下了车再想。

  拎着保温盒的佐伯沙弥香离开车站后,来到了繁华的商业街的街道上。

  她出门的时间很早,所以路上现在没有太多人,不过面包店这会是已经开门了。

  路过的时候能闻到烘焙好的面包和疑似牛奶的香气。

  她的好朋友琥珀很喜欢奶制品,是睡前睡醒都会喝一杯,喝咖啡也会加入才肯喝的那种。

  不过……

  脚步顿了一顿的佐伯沙弥香,侧目在玻璃橱窗中看到了自己的脸。

  她也很喜欢喝咖啡,不过一般情况下只会喝清咖。

  琥珀因为她的缘故尝试过这类咖啡,但只喝一口脸就会因为“苦”,而让眼睛挤成

  若是她们一同去咖啡厅,那么在点的咖啡上来后,琥珀还会让她帮忙递方糖。

  明明那么怕苦……

  可梦里成为成年人的琥珀,喝起清咖来却是眼睛眨都不眨一下,也不会再央着她递方糖,更不会在让她帮忙搅拌后,笑眯眯的托着脸观察自己脸上的表情。

  通过玻璃橱窗确认,自己的面容仍有些稚嫩的佐伯沙弥香,莫名的松了口气。

  今早在洗漱的时候看过镜子了,可出门后还是会对自己的状态感到在意。

  佐伯不知道别人是如何的,但她小时候是有过【要是能快点成为大人就好了】之类的想法。

  太过天真了。

  和成长一起到来的,绝不会只有喜悦,还有各种各样难以和人诉说的烦恼。

  而有些烦恼其实是关联的。

  就拿她和琥珀来说。

  若琥珀改变很大,那她也会随之发生某种变化吧。

  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的佐伯沙弥香,进店又买了点面包后才出来。

  最了解你的除了亲近的人、敌人以外还有你自己。

  要是局缪按真的变的那么糟糕,那么未来的她大概会反复的怀念国中……怀念那个一切都还没发生,但又好像随时要发生什么的日子吧。

  心情复杂的佐伯沙弥香,走到红绿灯前时停了下来。

  相似的地段,不相似的心情。

  她看到过琥珀和自己相处时的模样,也看到过她和别人是如何相处的。

  在某个普通的上学日,她看到了试图捉弄五更琉璃的琥珀。

  轻手轻脚的从后面靠近,用膝盖轻撞一下友人的膝盖窝。

  在对方愕然回转头的时候,抓着书包跑上前,然后在被呼喊名字的时候笑着扭头看过来,并用眼神示意被捉弄的人跟上。

  那会旁观的她想了些什么呢?

  除了有点吃醋外,还有……着迷。

  生机盎然这个词一般情况下,会被人用来比喻花草树木,可用在琥珀身上好像也不违和。

  鲜活明亮,让人看到就想期待明日。

  而梦里……

  在绿灯亮起时,佐伯沙弥香抿了抿嘴。

  梦里的琥珀也很有魅力,但相比之下她还是更喜欢先如今青涩着,还有很多事都不搞懂的琥珀。

  哪怕什么都不做,什么都不说,只站在那里自己就想牵她的手。

  若成长意味着失去大部分的现在,那她还是希望那个瞬间能慢点到来。

  随人流向前涌动的佐伯沙弥香,以有节奏的步调来到了友人所居住的公寓楼下。

  仰起头看了两眼。

  梦里……

  在升学成为高中生后不久,琥珀的家里人就给她换了大房子。

 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,住上别墅的琥珀……给她的感觉是,和现在像又不那么像。

  还是会待人友善,但却隔了什么。

  哪怕是跟朋友在一起,也不会和谁牵手。

  喝酒只会浅尝,不给人制造麻烦,也不让谁过度麻烦自己……

  情绪外露,但不再那么彻底。

  明明笑点很低,听到冷笑话也不会再在好朋友们面前“哈哈哈”的捧腹大笑。

  佐伯清晰的记得……

  梦里的自己哪怕就站在好友的身侧,也还是会感觉两人之间隔了银河。

  她们还是好朋友,但又真的只是好朋友。

  归国一段时间后又回日本的琥珀,让人感觉谁也无法真正的走进她的心。

  某人,将自己锁在了没有出口的密室之中。

  叮——

  被按下按钮的楼层抵达她想要去的楼层。

  回过神的佐伯沙弥香没犹豫,在电梯门打开后就快步走了出去。

  是的,快步。

  从早上醒过来到现在,她的心一直都是迫切的。

  迫切的想要见到那个人,迫切的确认自己所在的是“现在”,而不是让人想叹息遗憾的未来。

  在好友家门前停下的佐伯沙弥香,深呼吸了好几次后才抬手按响门铃。

  叮叮咚好一会后,门里面传来了渐行渐近的脚步声。

  心提了起来,莫名的紧张着。

  即便如此,她也没有闭上可以确认一切的眼睛。

  咔哒——

  出现在开门声之后的,是琥珀那张因为才睡醒不久的困倦小脸。

  猛地一跳的心,缓缓的落回到了正确的位置。

  还好……

  还好还是“现在”的琥珀。

  “……沙弥香?”

  打着哈欠揉着眼睛的琥珀,见是她不免有些意外。

  不是不欢迎好友的到来,只是在拒绝她之后……连着两天上门,这种事放在沙弥香身上就挺难得的。

  ……是因为担心她的病情?

  系统的特效药让她好了很多,今天醒来已经没什么不适了。

  不过还是对好友的到来感到高兴。

  “早上好,琥珀。”

  安心了不少的佐伯沙弥香,将从家里打包的早饭和路上买的面包举了起来,“我知道有些唐突……不过看在这个的份上,能原谅我的不清自来吗?”

  就如同她很了解琥珀一样,心细的友人同样也是对她知根知底。

  琥珀一定很疑惑她为什么会上门,但……

  她要如何呢?

  说【因为我梦到了未来,所以产生了强烈的后悔的情绪,想要改变一切,所以才来的嘛……】。

  这样的理由实在是太烂了。

  她相信琥珀会相信自己的说词,但果然还是算了。

  “说什么原谅,你能来我很高兴的。”

  语气懒散的琥珀,说完又是打了个哈欠。

  没给佐伯说下去的机会,侧身的她让出了身位。

  在友人进屋后,她又自然的带上了门。

  换上棉拖的佐伯沙弥香,随着她走进了客厅。

  虽然昨天和今天都是自己主动上门,但是情况有些不同。

  因为泽村·斯潘塞·英梨梨在场的缘故,所以她收敛了不少,而现在只有她们两个人。

  真正意义上的独处时间。

  “你等我下,我去刷个牙洗个脸清醒下。”

  示意她坐下的琥珀,对她露出了有些抱歉的笑容。

  “我可以看吗?”

  把早饭放下的后,她又提了个有些唐突的请求。

  “诶?”

  琥珀眨了眨眼睛,然后又把视线落到她脸上。

  “可以吗?”

  佐伯沙弥香知道很奇怪,可还是坚持说出了口。

  “啊,可以。”

  套着睡衣的琥珀点了点头。

  而后,她跟了进去。

  倚着门框的佐伯沙弥香,亲眼看着琥珀刷的满嘴泡沫,含住漱口水后咕噜噜。

  很奇怪的心情……

  看了好一会低下头的她,这才发现手不自觉的放到了胸口。

  从某种意义上来看,世间的一切都是遇见。

  就像冷遇见暖就有了雨,春遇见冬就有了岁月,天遇见地就有了永恒,人与遇见了人就有了生命。

  而她遇见琥珀,友情就和友情交缠到了一起。

  洗漱是每个人每天都会做的事,可因为“情”的缘故,那么只是如此普通的看着,也还是会感动到想落泪。

  由衷的觉得——太好了!

  太好了,眼前的你还是你。

  是那个会笑着说出“世界没有那么来日方长,我们得学会及时行乐”,也是那个与我分开后会回头,对同样扭头的我微笑倒退挥手,更是那个乐观迎接一切,相信自己值得被爱的你。

  太好了,现在的你是我最最最喜欢的你,也是你还不会讨厌的那个你。

  才转身就被抱住的琥珀,“沙弥香?”

  “让我抱一下。”

  知道不合适。

  毕竟自己前几天才“甩”掉了琥珀。

  但是……想。

  “啊,好……不过我能问为什么吗?”

  感觉双手放哪都不合适的琥珀,不明白好友这又是怎么了。

  昨天咬她肩膀咬到处牙印,今天又温情的抱住自己,她很好奇好友的心理发生了怎么样的变化。

  “不可以。”

  以为凶巴巴,但其实一点也不凶的回应。

  “哦,那我现在就不问吧。”

  “现在?”

  佐伯捕捉到重点。

  “当然是现在。”

  琥珀即答着,“当然是现在,你表现的很难过,我肯定还是会在意的吧。现在不说,后面还是会问的。””

  “那你有必要现在就说。”

  语调上扬。

  “是你说的,不喜欢我对你说谎。”

  十分配合的琥珀同学,顿了顿又道,“不过你是打算抱到什么时候,太久了就要错过早饭时间了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悲伤的情绪一下淡了很多。

  知晓这是某人故意的佐伯沙弥香,倒也不觉得生气。

  情绪缓和下来点后,就松开了琥珀。

  若是以往,好友肯定会用回报安抚她的情绪,可是今天没有。

  虽然很不想去相信,但哪怕很淡很淡……佐伯还是从琥珀身上感受到了一点“未来”的痕迹。

  无言,回到了客厅。

  琥珀安然的吃起了早饭,而她则是托脸安静的看着。

  游戏里技不如人就只能保持沉默,感情中被淘汰也无话可说。

  但有一种机制叫复活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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