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七章_撩拨重臣后他当真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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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十七章

  第八十七章

  ◇

  “还是把孤弄脏了,先生。”

  谢明月进来时,李成绮刚将寝衣穿上。

  少年人寝衣穿得随意,因水根本未擦,寝衣便紧紧地贴在身上,勾勒出一线窄腰,往下看衣料复被撑开,小腿尽数裸露在外,常年不见光的皮肤白而滑,几乎留不住水,未完全沾水的衣裳下摆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,略出道圆润的弧线。

  熟悉的药香从后面将他包裹。

  “陛下。”谢明月轻声唤他。

  李成绮慢吞吞地转过来。

  泼墨似的的黑发大半洒在身后,小半在颈间堆叠,湿漉漉的黑发看得谢明月额角一跳。

  在热水中泡久了本就困,李成绮没注意到谢明月的神色,勾着谢明月的袖子往外走,“出去说。”

  他赤着脚踩在光滑乌青的石板上,被热水浸泡过的皮肤泛着淡淡的红,脚踝处青筋若隐若现,少年人本就骨架纤细,被足下厚重古拙的宽大石板衬着,愈发显得脆弱易折。

  谢明月忍了忍,“陛下,你的鞋呢?”

  李成绮低头看了眼自己还沾着水的双脚,理所应当道:“湿着穿鞋穿不舒服。”

  少年人身体好,至少比李昭先前好得多,李成绮在小处就不如从前细致。

  话音未落,但觉脚下一空,竟直接被抱了起来。

  谢明月稳稳抱着他向外走。

  李成绮一身水汽地去贴谢明月,环着他小臂笑得前仰后合,“先生这是拿孤当孩子养。”李成绮被抱着也不老实,原本寝衣就没好好穿,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,又因为他的动作,被蹭得连锁骨都遮不住。

  谢明月这次却没一板一眼地回答他臣不敢,从李成绮半露的胸口看到他精巧的锁骨,最终停留在少年人被热气蒸得发红的双颊上,“家里若养了陛下这样的孩子,臣当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。”他说的由衷。

  倘家中真有个李成绮这般的少年郎,谢明月万事都不会放心,既不放心,还不能拘束着他,又狠不下心好好管教,不知会惯成什么样子。

  李成绮哼笑,甫一入茶室,便从谢明月怀中出来。

  茶室不大,修缮得古朴无巧,却萧疏雅洁,内不过设茶具桌案,除此之外,别无他物。

  两扇与门差不多宽窄高低的窗户大开,夜风吹散了水汽,因而茶室并不潮湿,杏色纱帘随风向里飘来荡去。

  已经入了秋,宫人就在不显眼处燃了碳炉,以防茶室内太冷。

  但即便有碳炉热气,李成绮这样子出来还是极容易着凉。

  谢明月进来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把窗户关上。

  走过去他才意识到,这两扇大窗原本是四面小窗,李成绮在后面叫他,“给孤留一扇。”谢明月闻言微微偏头,见皇帝正在倒茶,头抬也不抬,“孤要留着看月亮。”

  已入夜,万里无云,月出皎皎。

  谢明月点点头,然后把四扇都给李成绮关上了。

  李成绮原已给谢明月倒好了茶,注意到他的动作将茶杯往自己的方向一推。

  谢明月坐下,小皇帝喝着茶,一眼不眨地望他。

  谢明月疑惑道:“陛下?”

  李成绮放下茶杯,撑着下巴盯谢明月看,“没有天边的月亮可看,孤只能勉为其难看看面前的月亮了。”

  谢明月自然地拿过李成绮的茶杯,颔首道:“陛下自便。”

  李成绮眼睁睁地看他喝了一口,无言片刻。

  先是他的酒杯,后是他的茶杯,谢明月现在已经这么不讲究了吗!

  到底是现在谢明月不矫情了,还是他从前的喜洁都是装出来的?

  这是李成绮此刻最疑惑的事情。

  谢明月从袖中拿出文书,交给李成绮。

  李成绮接过打开,还未来得及看,长发忽被人拢在了干巾中。

  那股药香又凑近,若有若无地侵袭着鼻腔。

  李成绮仰脸看着文书,往后靠了靠,方便谢明月给他擦头发,“皇后贤德。”他一面看一面调侃谢明月。

  谢明月动作温柔而耐心,擦巾与头发擦磨的沙沙声弄得李成绮有些昏昏欲睡,恨不得就此枕在谢明月颈窝中,环着他歇息。

  乌发垂落,时不时地擦过谢明月的手背,带起一阵说不出的湿滑和痒。

  头发刚擦到一半,舒服得眯起眼睛的小皇帝深觉不能如此,他都要看不清文书上的字了,鲤鱼打挺似地坐直了,挣开了谢明月虚揽着他的手。

  谢明月停下,神情有几分不解。

  下一刻,谢先生呼吸微滞。

  李成绮换了个姿势坐,将腿往谢明月膝上一搭。

  足下肌肉紧绷,隔着衣料都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力量。

  若是放在从前,李成绮会觉得自己在折辱谢明月,令重臣服侍擦身,只有昏君才做得出。

  而今却不同,谢明月此人善作伪,且耐性极佳,扮得个清风朗月的臣子,即便李成绮撩拨太过时,叫他停下,他仍能听话。

  李成绮实在很想看看,究竟何种程度能逼得谢明月撕去这层恭顺无比的伪装,不再忍耐?

  他失控时,又该是何种光景?

  于谢明月,李成绮既希望月亮不坠青云,又要揽明月入怀。

  他想看谢明月清醒自制,不染尘埃,永远都是他能依仗的重臣能臣,他又更想谢明月理智克己全然不复,只臣服于他给予的欲望旖旎中。

  然而或许是身居高位太久,李成绮难免不傲慢。

  他似乎忘了,倘若谢明月是后者,他必不可能独善其身,隔岸观火。

  到时,是谁摧折谁,谁掌控谁,谁悔不当初,尚不可知。

  李成绮没骨头一般地靠着墙,腿懒洋洋地放着,眸光在烛火下流转,圆融艳丽,像个妖物似的蛊惑人心。

  他二指夹着文书,递给谢明月,道:“先生,讲给孤听。”

  从他的角度看,谢明月下颌似乎有一瞬间的紧绷。

  谢明月欲起身,然而李成绮的腿就在那搭着,只要他稍微动一下,都会与李成绮接触得更深。

  李成绮歪着头,翘起唇时露出一双酒窝,显得格外无害单纯,“先生?”

  谢明月躬身接过,颔首道:“是。”

  衣料擦磨,李成绮听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。

  他方才换了件玄云色常服来见李成绮,李成绮腿上足上都有水,蹭到衣服上,氤出一片深色。

  李成绮坐得不稳当,趁着谢明月垂眼看文书时,还要折腾。

  谢明月本危坐着,脊背挺得极直,因为李成绮的缘故,第一次坐得有些躬身。

  一滴汗顺着紧绷的下颌淌下,落到文书上。

  渗出漆黑一片。

  李成绮屈身向前,指尖一刮谢明月的下颌,轻笑着道:“孤先前说了留一扇窗子,先生不听,你看看,热成这个样子。”

  谢明月闷哼一声。

  他们都知道为什么。

  李成绮又坐了回去,“求先生交给我。”他低声道。

  谢明月手背青筋陡地隆起。

  但他握着文书的手还是平稳无比。

  “满空来与靖尔阳皆心怀不轨。”谢明月的声音听起来不复往日那般温和清朗,低沉微哑,几乎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,“宴上陛下的酒,被换了两次。”

  文书千字,被谢明月简单地概括成了一句话。

  先被满空来买通了宫人,将普通的美酒换作毒酒,而后是靖尔阳,将毒酒另换。

  李成绮听着都觉好笑。

  他竟天怒人怨到了这个地步,一日两场刺杀,哦,不对,或许不止两场。

  李成绮半眯起眼睛,然而在这种时候,落入谢明月眼中,却别有一番意味。

  “酒不必换回来。”李成绮淡淡吩咐,“靖尔阳为何要杀孤,”他在询问谢明月,“孤怎么说也是他的外甥,有孤在,他就永远是国舅,莫非李旒许诺给了他什么?”

  谢明月后颈湿热一片。

  他现在开始后悔,没有听皇帝的打开一扇窗。

  “臣不知。”谢明月回答,“但臣以为,靖尔阳应当不会想要陛下的命。”

  李成绮浑不在意。

  想杀他的至亲太多了,他也杀了太多至亲,况且是靖尔阳这样的身份,于李成绮而言根本无足轻重。

  “至于满空来,臣觉得,他仿佛同万俟一族有些关系。”谢明月继续道,这种时候居然还能面不改色地说话,神志清醒地分析情况,李成绮甚至觉得有几分挫败,“陛下留他,是为了日后……”

  足背弓起下压。

  声音戛然而止。

  “是为了先生所想的那个以后。”李成绮接住谢明月的话头,他语调懒散,“可惜不大听话,但无碍,有的是让人听话的法子。”

  区别无非是主动听话,还是被迫听话而已。

  谢明月浑身紧绷,唇角几乎要抿成一线。

  他的竭力忍耐李成绮皆看在眼中。

  玩弄人心惯了的皇帝不知体恤,却愈发得寸进尺,“早知孤今日就不该沐浴,”他靠近,听谢明月的喘息,“还是把孤弄脏了,先生。”

  一星火光坠落。

  理智轰然炸开。

  他脚踝一紧,被男人的带着薄茧的手猝地抓住往下拽去,下一刻,眼前天旋地转,回神之后,已紧紧抵到席上。

  谢明月的吐息落在他的喉间,即便早有心理准备,李成绮却在那一瞬间觉得脊椎一紧,汗毛直立。

  谢先生淡色的眼睛一眼不眨地望着他,眼中晦暗情绪翻滚。

  仿佛一条蛇,打量着将要入口的猎物。

  以身为锁,将李成绮禁锢在怀中。

  居高临下。

  那双眼睛望着他,似乎在考虑,从哪里下口更好。

  李成绮喉结滚动,在那一刻难得体会到了头皮发麻的滋味。

  “快到时辰了,先生。”他开口,声音也哑了,“所有人,都在等我们。”

  作者有话说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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